逢魔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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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结茧

EA向,但是非常意识流,只是想写写关于时间、生命和思想的思考……参考了很多大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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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吉奥第一次通过第一文明的道具进入阿泰尔的记忆时,是充满着警惕而好奇的。警惕是他不知该如何脱出这过去的幻影,好奇是因为这毕竟是大导师的记忆,是他一直追寻的天鹰座的光芒。在一回生二回熟后,他知道了这碟片大概是怎么个运作模式便放下警惕,而更专注于记忆的内容。他看着阿泰尔从青涩的年轻人受到磨难与欺骗,在手刃圣殿的过程中打磨真正的信条……这一切都很值得他学习和思考,没错,但是随着阅读的记忆越多,一股朦胧的恐惧慢慢地爬上心头,它非常轻而冷,终于有一天艾吉奥抓住了它的尾巴。这股恐惧的源头来自于时间,正是世上所有事物都无法逃过的东西。

人们总是对死后的未知世界感到恐惧,而却鲜少去思考生前的虚无。艾吉奥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正站在马西亚夫的鹰堡里。这里的一切都被蒙尘,后院里的植物不再茂盛,大厅里也不再会有刺客交谈与阅读——这只剩下冷冰冰的砖石。但是他凝视这片刺客心中的圣地,脑子里出现的却是阿泰尔记忆里的鹰堡。那时这里充满着生的气息,有稻草的芬芳与鸟儿的啼叫,还有许许多多鲜活的居民与刺客们。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在这里生活、学习、死去、重生——他喜欢靠在墙角的软垫上;他习惯上楼时抚过转角的石柱;他的身影穿梭摇曳在走廊之间……他的气息充斥着每个角落,像久居古堡的幽灵那长长的叹息。

艾吉奥把额头抵在那空空荡荡的砖石上,企图汲取三个世纪前这里某个人的体温——他感觉很冷。马西亚夫一直很冷,但现在这种冷不仅仅存在于“阿泰尔距离他三百年”这个事实里,还存在于“三百年前世上没有艾吉奥”里。这里的一砖一瓦和碟片里存在的那个马西亚夫没有区别,仍是同一块砖同一块瓦;唯一不同的是碟片里的世界没有艾吉奥·奥迪托雷·达翡冷翠。他看见阿泰尔的生活稳中有序,鹰堡的建筑偶有修缮,一切都很合理,都很正常——只是没有他。没有人会为了这个事情难过,太阳照样升起,人间一切乱中有序。那个时间里的任何地方都不存在艾吉奥,那个时间的阿泰尔也不会知道三百年后会有一个老刺客远涉千里来到马西亚夫在重温他的一生。他会感动吗?他会哭吗?他会……他会有那么一丝对我产生好感吗?艾吉奥不敢想,却忍不住去想。

人的思维是没有维度的,思想可以穿越空间乃至时间,但这也是最无用的本事,因为你无法用思维去改变以前的任何事。艾吉奥看着阿泰尔做出那些熟悉的刺杀动作,熟悉的信仰之跃,似乎自己也无形中带上了他的习惯,慢慢地把自己变成他的影子;同样的阿泰尔不熟悉的饮食习惯,不熟悉的细微动作,不熟悉的感情生活……这种交错于不同时间的“熟悉”与“不熟悉”使他感到神秘与恐惧,使他真正的意识到伊甸碎片对他言语的那些宛如梦呓的晦涩语句背后所隐藏的、可怖的时间深渊。摇篮在深渊上晃动,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是两个永恒黑暗之间瞬息即逝的一线光明1,而自己和阿泰尔则是两颗交错三百年的流星,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

艾吉奥垂首站在鹰堡侧面的木板上,就在不久之前他差点在这被绞死。三百年前的那个人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跃下的呢?他的心中一定曾被各种烦忧和困惑塞满,但他或许不曾想过后辈会以怎样的心情追寻他的脚步前来朝圣。阿泰尔也思考过身后事,他对死亡的看法不会比自己更复杂。在阿泰尔看来,死后就是无尽的黑暗,没有转世,死是把他从时间、数字和空间中解放出来,还给他被剥夺了的憩息2。那么自己呢,在失去了三个世纪前的光辉与时光后,再过个十几年失去往后的时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至少自己也在时光中留下了轻微的瘢痕,至于自己和别人知道与否也不再重要。他在这朔朔寒风中闭上眼,跃了下去,直奔深渊。

现在摇篮也要失去最后一丝力量,彻底的倾覆在无尽的黑暗里了。艾吉奥坐在佛罗伦萨的长椅上,清晰的感受到了黑洞的引力。他最后看了一眼佛罗伦萨的碧空,很放心的闭上眼睛,沿着这荒凉的黑暗道路一路走了,越走越远,越走越轻快,他听见了他的呼唤,知道在这道路的尽头是他在等待,这样就很好了。

注:

1.出自B.B.纳博科夫的《说吧,记忆》

2. 法国诗人勒孔特·德·李勒的一句名诗

3.结尾改编自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玫瑰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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