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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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之境(上)

开元二十三年,明教于枫华谷一役重创唐门与丐帮联军,唐门丐帮损伤惨重。

开元二十四年,唐门长安驻地总管唐少风和明教祭司圣侍陆廿七滚到了床上。

长安的春风像酥手拂过每个人的皮肤,柳絮从覆着琉璃的飞檐上轻轻飘过,坊间小楼的珠帘后玉珠跳盘般的琵琶乐声隐秘地回荡在碧蓝的天幕间。这里是唐国的心脏,是少女胸脯上伶伶作响的宝石金饰,是富人丝绸裙摆上闪光的刺绣,是一切闪亮富贵的美好与罪恶。对于唐少风来说,一开始这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好差事。按辈分,按能力来说这个好位置是轮不到他来坐的,只是去年枫华谷一战中唐门折损了太多精英,原来的总管被调去了前线,就再也没能回来,这才临时将他调拨来这个肥差上。

长安是多好的地方,土地上流淌着机会和富贵,唐少风自诩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他从小没爹没娘,唐门给了他一口饭吃,教了他武功。他自己学会了戴上巧言令色的假面往上爬,却也没有什么真心朋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唐少风觉得没什么不对的,枫华谷之战也只不过是利益的博弈,只是唐门输的很惨。不过他也不算是完全无情无义的狼心狗肺之徒,少时对他颇有照顾的师兄师姐死了,还是不免对明教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这个平静虚假的表象,在中秋节那晚上被打破了。

八月十五照例要放假的,虽然近来门内气氛惨淡,但是毕竟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年轻的同僚还是按讷不住,结伴拉着唐少风一起去出名的绿漪楼喝酒赏灯。唐少风不喜将时间浪费在和一堆青头的娱乐活动上,他还有大批的报告需要整理过目,草草吃了饭便单独告辞回据点。

一路上都是赏灯赏月的人群,男子女子都身着精致衣裳,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唐少风着唐门黑衣于人群中逆行,像一只格格不入的黑鲸划过粼粼多彩的水面,节日的气氛在他身上都被搅的稀碎。

步过一条小巷时,黑暗中的一点火光吸引了唐少风的目光。他微微偏头,看见一个明教倚在巷道上执着一杆烟,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就来自于此。旁边就是长安最有名的销金窟之一:花月醉风楼。此楼本就是胡人所开,胡姬就是最艳的活招牌,可这个明教不去快活却在这昏暗无人的黑巷里独身纾解。不过他也不欲了解这个明教内心,正想收回目光时这个明教抬眼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就把唐少风牢牢地定在原地,几乎挪不开步伐。

有昏暗的月光越过高墙洒在这个明教的半边身子上,兜帽歪歪斜斜地戴着,带起了栗色的卷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剩下那只细长的眸子半垂着,从眼帘下透出一丝阴翳的绿光,像无机质的翡翠,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唐少风身上滑过,却刹那间摄走了他的魂。

唐少风像脚底生了根,就那么站在巷子口,直愣愣地盯着明教看,也不想管自己的表情有多傻,因为他一时不想走了,却又不知道能干什么。那个明教歪歪头,把烟杆往墙上磕了一磕,直起身来慢慢地朝唐少风走过来,褐色的腹肌以一种优美的列序起伏,两道深深的阴影随着露出的胯骨延续到隐秘的深处。他的眼睛里没有唐少风,所以仅仅是和唐少风擦肩而过。

绿漪楼的酒是真香,就是后劲太大,上头。唐少风也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伸手扣住了那个明教的手腕。

几乎是同时,明教背上弯刀出鞘,那截腕子像一道残影从唐少风的指尖溜走,转眼执刀直指唐少风咽喉。唐门微微偏头,肃杀的刀气打在他的耳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是那刀没有再前进半寸,因为唐少风骈指抵住了刀刃。

“良辰美景,你我何不——”唐少风盯着陆廿九的眼睛,骤然扯出一个笑来,“来床上一战解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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